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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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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無人煙的死城之內, 回應唐糖內心呼喊的只有一陣翻卷起沙土的寒風。

寒風拂過破敗的房屋,嗚嗚咽咽,宛若厲鬼哭嚎。

費力地從衣角處撕下一條細布,將其纏裹在膝頭的傷口上,簡略包紮一下。

垂眸看看自己那雙遍布灰塵的小手,虛握了握, 久違的無力感令唐糖有些不適應。

抿了抿唇,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緩緩離開。

唐糖不知道此地是哪裏,也不知該往何處而去, 但多年來的歷練經驗告訴她, 身處險境之時,不能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否則遭遇危險的可能性很大。

她順著自己的直覺選擇了一個方向,往前走去。

一步踏出,周圍景色突然如走馬觀花一般地開始變化起來。

首先是倒退的寒風,被風卷起的風沙如同一卷被人用手撫平的宣紙, 逐漸倒退, 回歸土地。

其次是四周被風沙侵蝕的房屋, 無數風沙宛若有了自我意識一般,一股股有序地退出房屋, 回歸它們原本所該待的地方。

第二步踏出,唐糖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破敗的房屋一點點地恢覆完整,而地上的屍體殘骸, 也一個個姿態詭異地站了起來。

不,並非站起,而是逆流的時光重現了他們死去之時的姿態。

那殺人的劊子手高舉起利刃,染血的刀刃從死者腹中抽出,飛濺的血液逆流回傷口處,撕裂的傷痕隨著刀尖的抽離,一點點恢覆原狀。

還有那地上掉落的頭顱,也自動淩空飛起,落回脖頸上,銜接完成。

第三步。

更多倒下的人開始站了起來,散落的兵器倒飛回他們手中,如同亡靈回魂一般,重回陽世的冤靈們同樣高舉起手中屠刀,手起刀落,殺死更多的人。

第四步。

一腳踩進泥濘的地面,唐糖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卻見布鞋微微陷入一片濕潤的泥土中。

她動了動腳,露出陷入泥內的鞋面,鮮艷的紅色沾染鞋邊。

原來,濕潤泥土的不是水,而是……人血。

第五步。

人群在一步步地倒退,他們似乎在沖向什麽地方,許多人的臉上都是驚恐混雜著焦急。

但是更多的人,則是在慌張地逃跑。

通過混亂人群間的縫隙,唐糖可以看到,部分殺人者,身上出現了部分可疑的漆黑粘液。

這些粘液宛若擁有生命一般,蠕動著,從一個個被其捕獵的倒黴者口鼻中湧了出來。

唐糖目光一凝,心下那一直未曾消退的不安感如漲潮的海浪一般,成倍地席卷而來,瞬間將她整個淹沒,打翻在滿滿大海之中。

逐漸意識到了什麽的唐糖,迫不及待地邁開第六步。

四周景色繼續飛速倒退著變換。

隱隱地,唐糖耳邊開始出現了嘈雜的聲音。

有人臨死前慘烈的哀嚎,有兵器入肉的悶響,有鮮血噴濺的水流聲……

在這一片噪雜到令人恨不得捂緊雙耳的噪音中,如同冥冥中的指引,唐糖精準地捕捉到了幾道聲嘶力竭的嘶喊。

“保護將軍!”

“殺,沖出重圍,保護將軍!”

……

“錢德在那裏!殺了他!”

“快追,殺死錢德者,陛下重重有賞!”

……

錢德!

唐糖心下重重一條,緊接著,一道噩耗穿越時間與空間,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錢德,速速束手就擒,陛下已知你通敵叛國之罪,錢家已全部被俘,切莫再垂死掙紮!”

燦金不知何時籠罩雙眸,心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掌緊緊地抓住,胃部翻騰,窒息般的錯覺死死地扼住唐糖的喉嚨,死寂的陰影籠罩而來。

睜大雙眸,緊縮的燦金瞳孔因為太過痛苦,豎成了尖銳的金針。

她好像出現了幻覺。

眼前遍布屍骨與鮮血的道路,突然被一層濃烈的白霧籠罩,逐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萬丈深淵。

漆黑的深淵一眼望不到底,森冷的寒風拂過,吹起唐糖染血的裙擺,露出那已然半只腳懸空在懸崖外的雙足。

“糖寶……”

“糖寶。”

有誰在呼喚她。

唐糖聞聲擡頭,卻見那懸崖對面,隱隱約約地,出現了幾道身影。

有舅舅,有舅母,有兩位表哥,與明顯是大表哥妻兒的人物。

她舅舅一家,為何會出現在深淵對面?

如同為了回答她的疑問一般,瀧澤那冷漠無情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了錢家人背後。

他手上拿著一柄巨大的勾魂鐮刀,鋒利的刀刃對準錢家人的頭顱,逐漸高舉。

“不要——!”唐糖驚恐地尖叫,突然沒命地邁開腿,大步大步往前跑去。

幻境突然破滅。

倒退的場景隨著唐糖的瘋狂奔跑,如同被什麽人按下了快進鍵一般,開始極速地倒帶。

宛如螞蟻遭遇天災而四散逃開的人群飛速聚攏起來。

死去的人覆活,倒下的戰馬重新立起,折斷的戰旗迎風飄揚,還有……

那騎著矯健駿馬,身著戰鎧,頭戴帥盔,手持長劍的堅毅男子。

“大表哥。”一見到那堅毅男子的樣貌,唐糖面色一喜,連忙快跑幾步,想要湊過去查看男子的安危,卻忘了自己的每一步都會引發時光的逆流。

所以唐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隨著自己的前進,那原本還在率領親兵奮力搏殺的男子,逐漸後退,從戰場退回營帳內,再從營帳退回邊城。

最後,回到了他位處於邊城內的將軍府。

站在府門口,唐糖見到了一位一身紅色輕鎧,英姿颯爽的美麗女子,還有兩位年歲不大的小少年。

這兩位就是大表哥的妻子與孩子吧?

唐糖心道。

因著時光是倒流的,所以本該出門送錢德上戰場的母子三人,反倒像是在歡迎他歸家一般,一家四口倒退著回歸府內,臉上帶著還未散去的歡欣笑意。

唐糖本以為,自己會見到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臉上忍不住揚起欣喜的笑意,卻錯愕地眼看著三股惡心的漆黑液體從大表哥妻兒口鼻之中湧出,化為三團不明活物。

而大表哥妻兒的面色則飛速灰敗下去,接連倒在地上,湧出的血液緩緩逆流回去……

“死了?”她呆楞地看著腳底下一大兩小三具屍體,她知道,隨著時間的逆流,他們正在覆活,可她臉上的笑意還是一點點地消失,化為一片陰沈的怒意。

究竟是誰?

殺了大表哥妻兒三口人!

為了求得真相,唐糖繼續往前踏步。

時間繼續倒流,然後她如同見鬼了一般錯愕地目睹一柄銳利的寶劍接連從大表哥妻兒身上抽出。

視線轉移,順著寶劍劍身逐漸向上,唐糖看到了一只緊握著寶劍的大手,而那大手的主人是……

重重的鐵錘猛地砸在唐糖頭上,她眼前一黑,腳下踉蹌。

眼前的景象突然變換成萬丈深淵,站立不穩的唐糖一腳踩空,瞬間跌落深淵。

墜空的失重感沒有嚇到她,她只是睜著空茫的雙眼,呆呆地看著頭頂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天空,任由身體下墜。

為什麽……會是他?

“一刻鐘到了哦。”熟悉的慵懶嗓音響徹在唐糖耳邊。

她眼珠子稍微動了動,沒反應。

“哦呀,看起來小可愛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嘛。”

柔媚地輕笑一聲,一只芊芊玉手伸來,溫柔地輕撫唐糖呆滯的面頰,慵懶的嗓音逐漸變得悠遠而飄渺。

“世人皆雲,命運不可逆,但若不嘗試一下,誰又何嘗知曉,命運是不是真的不可逆?

畢竟,即便命運逆轉,世人所見的,也不過是逆轉之後的命運罷了。”

“真的……可以嗎?”唐糖嗓音嘶啞地問道。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神秘女子拍寵物一般地拍拍唐糖的小腦袋,然後貼心地轉身離開。

“你可以先留在這兒靜靜心,想待多久都行,此地與外頭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想離開的時候,自己開門出去就好了。”

神秘女子走後,整間魔法屋都寂靜了下來。

獨留唐糖一個人微弱的呼吸聲,在昭示著無奈還有一個大活人存在。

沈寂半晌後,熾烈的燦金火苗突然從唐糖眸中冒出。

“我不相信!”她咬著牙,低吼。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大表哥是那等殘殺妻兒的惡人!”

“那個人……那個人……不是我大表哥!”

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唐糖捂著臉,晶瑩的淚珠從指縫間溢出,滴落在地上,被暗色的地毯所吸收。

壓抑的低泣漸漸轉化為肆意的大哭,在預知幻境之中,唐糖積累了太多的負面情緒。

此時的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其中的內情,只能盡情地發洩著,將心底一切的痛苦與難過一股腦地隨著淚水流淌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等唐糖終於發洩夠了,哭聲也漸漸停止。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她仰頭一看,是那神秘女子去而覆返。

“哭夠了?”

慢慢走到唐糖面前,神秘女子優雅蹲下,素手輕擡起她的下巴,令唐糖那張遍布淚痕的狼狽小臉清晰地暴露在她面前。

輕笑一聲,神秘女子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時拿了一條浸過熱水的濕帕子,輕柔地一下下給唐糖擦拭著小臉。

“乖寶貝兒,回去吧,用你的智慧去尋找真相,這個過程中你需要保持冷靜,只有絕對的冷靜,才可以讓你得償所願。”

神秘女子擡手一揮,唐糖雙眸迷離地閉上,身子一軟,便徹底地昏睡過去。

***

“哦哦哦……”響亮的雞鳴將睡夢的唐糖吵醒。

她眉心一蹙,順手抓起身上的被褥便蒙過頭,捂住耳朵,拒絕起床!

可惜屋外的那只大公雞就像是要誠心與她作對一般,不僅一聲叫得比一聲響亮,還經久不絕,仿佛不將唐糖吵醒便誓不罷休!

翻來覆去掙紮許久,最終忍無可忍,唐糖猛地坐起身,煩躁地大喊:“誰啊,大早上地擾人清夢!”

她舅舅家根本沒有養雞,所以這不停打鳴的大公雞一定是有人故意帶進來,捉弄她用的。

還別說,唐糖一猜就猜到了真相。

在聽到她煩躁地吼聲後,那提著籠大公雞的某人壞心眼地偷笑兩聲,隨即才假裝嚴肅地低咳幾下,正色道:“如今都日上三竿了,表妹怎地還未起身?”

一聽這聲兒唐糖就知曉捉弄自己的人是誰了。

她翻了個白眼,起身洗漱穿衣,然後氣勢洶洶地打開屋門,掄起早已準備好的巨大棒槌就沖著錢睿砸去。

“壞錢睿,敢作弄我,打死你!”

“糖寶要謀殺親哥啦,姑姑救我!”

錢睿做作地驚呼一聲,扭身就逃,一路跑一路嘴上還沒個消停,咋咋呼呼地嚷嚷得全府都被驚動了。

錢茜茹聽到外頭鬧騰得動靜,連忙跑出屋外,正巧與同樣趕出來的錢家夫妻撞上。

幾位長輩循著那喧鬧的聲音轉目一瞧,就見唐糖拿著個碩大的棒槌,一臉怒色地追在錢睿身後。

而前頭的錢睿身上還穿著剛下早朝,尚未換下的官服,懷中還抱著一籠子大公雞,一邊跑一邊被唐糖追得知哇亂叫。

“殺人啦!表妹要謀殺親哥啊!”

“你站住,不準跑!”

“你傻啊,站住會被打的,哥哥我才沒那麽蠢。”

“臭錢睿,你給我站住!”

……

唐糖小臉兒氣得發紅,手裏棒槌不住地揮舞。

看似兇猛,但其實一下都沒打在錢睿身上,反倒打爛了許多沿途的花花草草。

“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地,怎麽鬧起來了?”錢夫人見這對表兄妹鬧得不太像樣,忍不住急得直跺腳。

相比起錢夫人,她身側的錢謙義則淡定得很。

他甚至還能慢條斯理地擼起袖子,脫下鞋,然後……

趁著唐糖追著錢睿打打鬧鬧到他面前之時,照著錢睿就是一頓鞋板子很抽。

“大清早地回個家不說安分一些,就知道招惹你妹妹,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一天不打皮癢得慌!”

與從未覺得修煉多年,有晨練習慣的唐糖會賴床的錢茜茹不同。

在錢謙義的認知中,自家小外甥女還是個喜歡睡到日上三竿,即便被喚醒也要賴在床上撒嬌著不肯起的孩子。

所以,見到自家當了官還是劣性不改的小兒子被小外甥女追著打,結合早上那一聲聲響亮的雞鳴,他就大約能將事件起因猜出個七七八八。

知子莫若父,自家小兒子什麽性格錢謙義能不知曉?

那是個三歲就能上房揭瓦的皮猴,即便長大了,讀了書,當了官,在外頭瞧著還有個人樣。

可是這每回一著家,那立馬就原形畢露。

也因此,每當自家夫人思念幼子,想著讓錢謙義把人叫回家,錢謙義都是莫不吭聲。

他還想多活幾年,不想早早被熊兒子氣死。

這大清早上的鬧劇最終以錢睿被親爹胖揍一頓,唐糖被親娘教訓一通而結束。

總得來說,唐糖與錢睿也算是被長輩們各打五十大板了。

唐糖氣呼呼地被錢茜茹牽回屋內,重新洗漱打扮。

她方才為了早點出去教訓錢睿,根本沒怎麽洗漱,只是隨便掐訣凝個水球稀巴爛,連頭發都還未束好,便沖出去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被捉弄了一下嘛,怎麽這麽大氣性?”錢茜茹好笑地幫女兒重新洗臉梳妝。

她手中的象牙梳一下下輕柔地梳理著唐糖的發絲,如同在給小奶貓順毛一般,一點點將其炸起的毛發梳理下去。

被順了毛,奶貓唐糖這才逐漸消了氣。

但想起自己剛才也被娘親訓了,她心裏猶自不服,便嘟嘟小嘴,哼哼地告狀道:“二表哥好壞,我難得睡個好覺,他居然抱著只大公雞在我屋外打鳴!”

“噗呲!咳咳……”

雖然早就從侄兒處得知他幹得好事,但是再次聽到公雞打鳴這四個字,還是讓錢茜茹忍不住有了畫面感,一時間沒忍住,笑出了聲。

面對女兒透過銅鏡傳來的幽怨瞪視,錢茜茹輕咳兩聲,莫名心虛地移開視線,假裝幫唐糖挑頭飾。

“糖寶想要用哪一個?”

錢夫人給唐糖準備的房間考慮了方方面面,不僅布置精巧,一切都照著唐糖的喜好來,就連珠寶首飾,也估摸著唐糖如今的年紀給她準備。

只是她沒想到,八年多過去,唐糖僅僅只長大了三四歲,明明是個十九歲的大姑娘,結果瞧起來也就十四歲左右。

生生少了五歲。

如此,原本她給唐糖所準備的珠寶首飾就有些不太適合了,偏成熟了些。

不過即便是唐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舅媽的八面玲瓏。

在發現她外貌與實際年齡嚴重不符之後,錢夫人便不動聲色地喚人將唐糖屋內的珠寶首飾全給換成小姑娘們喜愛的嬌嫩款式。

所以此時在唐糖的梳妝臺上,擺放著的均是適合她外貌模樣的首飾,錢茜茹只需在裏頭隨意撿出兩件,都於唐糖極為相襯。

“我要粉色的。”唐糖點點那套淡粉蝶戀花寶石頭面,示意娘親用那個。

“好。”錢茜茹寵溺地一笑,雙手熟練地給女兒梳了個元寶鬢,並將那套頭面妝點上去。

配著頭面的還有一套花團錦簇,富貴無雙的粉金長裙,身量也是比照著唐糖的身材改制的。

唐糖上身後,尺寸剛剛好。

精心打扮好後,她臭美地召出一面水鏡,左瞧瞧,右看看,還捧著小臉陶醉地自我感嘆道:“哎呀,我好美呀。”

被女兒這臭美的小模樣逗笑,錢茜茹忍不住道:“沒想到我們糖寶還是個不害臊的,居然自己照著鏡子都能誇起自己來。”

“哼,那娘親是說糖寶不漂亮嗎?”唐糖撒嬌般地轉身依偎進錢茜茹懷中,嬌聲嬌氣地威脅道:“糖寶再給娘親一次機會,娘親可要想好了再說哦!”

“哈哈哈……是娘親錯了,我們糖寶可是全京都最漂亮的小姑娘,不知多少青年才俊都求著娶呢。”

錢茜茹打趣般地開著玩笑,她只當女兒是在跟自己親近,卻沒看到,唐糖隱於她懷中的面容上,那一閃而逝的陰郁。

糖寶不可以讓娘親擔心,所以要乖乖地,不能露出馬腳。

母女二人正溫馨著,屋外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敲響,隨之而來的是錢府下人恭敬的通知聲。

“啟稟姑奶奶,表小姐,大老爺一家回來了,太夫人派奴婢來詢問姑奶奶與表小姐可要一齊去正堂見見?”

“德兒一家回來了,那自然該出去見見。說來我還未曾見過德兒媳婦與孩子呢,今兒也算是湊巧了。”

錢茜茹一聽到大侄子一家歸家,臉上立時浮起幾分欣喜,雙手也順勢從女兒身上拿下。

也因此,她錯過了唐糖在聽到錢睿一家回來這個消息時,那片刻不自然的僵硬。

快速將自己的異樣掩飾掉,唐糖自然地揚起驚喜的笑臉,沖著母親雀躍道:“大表哥回來了,我們快些去正堂看看他們!我都許久沒見過大表哥了。”

“這次回來得可不止你大表哥,還有你表嫂與兩位侄兒。糖寶一會兒見了人可得有禮貌,還得拿出長輩的氣度來,不可再做那小兒姿態了,知道嗎?”

錢茜茹一邊帶著女兒往正堂走,一邊溫聲叮囑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兒了。”

唐糖敷衍地點點頭,她心底有些亂,各種心思浮動,走神走得厲害,沒怎麽聽清娘親說了些什麽話。

無論路上如何心浮氣躁,在抵達正堂後,唐糖突然就奇異地冷靜了下來。

她絕不相信大表哥是那種殺妻弒子的惡人,所以大表哥會那麽做,要麽是被人操控了,要麽就是……

那根本不是他大表哥本人!

這種推測常人可能很難相信,但是唐糖自小見多了修士的各種神奇手段。

別說其他人,就是她自己,都能想出上百種假扮錢睿而不被他人發現異常的方法,甚至也有能力將這些辦法全部付諸行動。

所以,在想清楚這一層之後。

唐糖原本浮動不定的心思徹底平靜下來,她甚至還能冷靜地思考,一會兒見了大表哥之後,改如何試探他究竟還是不是本人。

並且,唐糖還在考慮要不要將此事告知娘親與容禦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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